第(1/3)页 殿内,曾经的君臣相对而坐,中间一张案几。案几上有三碟子下酒菜。 肉松,腌蚕豆,香肠。 酒是来自于蜀地的美酒,微甜。 只有黄锦一人伺候。 夏言当年进宫时,也曾多次在这里被道爷款待,当时伺候的人便是黄锦。 犹记得当年的夏言神采飞扬,昂首挺胸,声若洪钟,一开口,自信的气息就迎面扑来,让人觉着这人的身体中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以及,骄傲! 俯瞰众生的骄傲。 几度起落,险些身死的夏言在新安巷栖身,两次进宫,态度和往常截然不同。第一次有些恭谨,有些期冀。 第二次洒脱了许多,有些无欲则刚的从容。 今日的夏言却像是个为儿孙出头的普通老头儿,面对帝王也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宛若当年。 嘉靖帝品着酒水,眼中流露出夏言熟悉的讥诮之色。 聪明人大多如此,认为天下人大多是蠢货。有人能掩饰自己的这种心态,有人不能,不时流露出令人感到不适的神色。 道爷自然无需掩饰自己的姿态,淡淡道:“宰辅宰辅,辅佐为要。许多人却忘记了这一点,以至于惹来帝王雷霆之怒。却把这等境遇归咎于飞鸟尽,良弓藏。 当年的周星、来俊臣,果真无过?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在权力诱惑之下,越发跋扈,越发凶横。此辈身死的真正缘由,乃是尾大不掉,自取灭亡。” “尾大不掉!” “帝王无情,视臣子为刍狗,当弃则弃。这是臆测。”嘉靖帝嘲讽的道:“朕不知别的帝王如何,但在朕这里,但凡忠心耿耿的,朕不会舍弃。” 历史上严嵩父子便是尾大不掉,徐阶的出手不过是助推了一把而已。 “严嵩,朕圈养的老狗。严世蕃,小犬也敢冲着朕龇牙。”嘉靖帝笑了笑,“黄伴,给这老儿说说。” 黄锦干咳一声,“严世蕃勾结宫中内侍,打探陛下起居。” “朕知。”嘉靖帝淡淡的道。 嘉靖帝在耍猴! 夏言明白了。 “把严嵩父子顶上去,岂不两全其美?” “朕还在看。”嘉靖帝幽幽的道:“严嵩这条老狗知分寸,对朕不敢生出半点心思。严世蕃有些野心,有些跋扈,不过,尚在朕的容忍之内。” 夏言倒吸口凉气,心想勾结内侍,打探帝王起居,换了别的帝王,早就大怒,令人拿下严世蕃严惩。甚至连累严嵩,父子一起倒台。 可嘉靖帝却说还在自己的容忍范围之内。 这份心胸! 夏言叹息,“陛下对严氏父子何其宽容,对庆之却如此……” “你以为,朕让庆之执掌新政,便是让他没个好下场?” “正是。”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