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阁老何须取笑我。我知晓,你心中定然在讥讽,你陆炳看似风光,可圣眷却早已衰薄,远不及蒋庆之。” “……” 徐阶默然,给自己斟酒。 “阁老难道好了去?”陆炳笑道:“如今蒋庆之为三辅,在直庐他越过了阁老,和严嵩平起平坐,这是姿态,也是对阁老的无视,以及……不屑一顾!” 陆炳看着徐阶,“阁老就不怒?” 蒋庆之若是在,定然会说陆炳也有一条只比徐渭差一筹的毒舌。 徐阶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了厉色,旋即微笑道:“今日是你请客。” “徐阶果然还是徐阶,这份隐忍我远远不及。”陆炳叹息,接过酒壶,“此事外人看着是蒋庆之与权贵们的一次交手,有心人也趁此想看看陛下对新政,对蒋庆之能支持到何等地步。” 淅淅沥沥的倒酒声中,徐阶举杯喝了一口酒水,“这几日舆论高涨,让老夫想到了当年的大礼议之争。彼时也是如此,群情汹汹,张璁等人惶然不安,陛下看似维护了他们,可却也只能迂回……让他去南京暂避风头。” 当年的大礼仪之争中,张璁等人站在了道爷这边投机成功,飞黄腾达。但福祸相依,随后他们就成了炮灰。 “严嵩父子此次并未出手,可见对蒋庆之的忌惮。”陆炳笑了笑,“严嵩尚且如此,阁老如何?” 徐阶叹息一声,“当年王安石执掌新政,渐渐把手伸进了朝堂各处,让许多人大权旁落。蒋庆之如今也在走这条路。他在政事堂和严嵩暗中交手,是在筹谋夺取票拟大权。” “不!”陆炳摇头,“阁老却猜错了。” “哦!愿闻其详。”徐阶说。 陆炳举杯,二人轻轻碰了一下,各自干杯。 陆炳放下酒杯说:“你可见蒋庆之曾案牍劳形?” 徐阶摇头,“未曾。” “严嵩看似大权在握,可也牢牢被困在了直庐不得动弹。每日值守不得歇息。这是大权在握?是,却也形同于奴隶。” 陆炳微微摇头,“蒋庆之从进京开始,有无数次机会能执掌权力,却弃之不顾。不是他清高,而是……此人的秉性便是如此。” 徐阶点头,若有所思。 “他重情,执拗的近乎迂腐,这一点阁老想到了谁?” “陛下!” “是,几乎是一脉相承的秉性。”陆炳玩味的道:“陛下还有个特性,那便是不喜亲自掌控权力,而是……” “通过宰辅!” “陛下是通过夏言与严嵩,蒋庆之与陛下一样,王以旂等人此次一起发难便是如此。我不动,天下却随我心意而动,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陆炳说完,举杯畅饮。 徐阶默然看着他,他觉得陆炳对蒋庆之的判断值得商榷,但即便如此,这番话依旧价值巨大。 陆炳却毫不犹豫的告知了自己。 当下局势大变,是时候了。 徐阶干咳一声,“最近老夫耽于家中儿女之事,颇为苦恼,倒是忽略了许多。” 陆炳放下酒杯,眼中含着笑意,“我亦如此。” “那么……”徐阶举杯。 陆炳举杯,“便一起苦恼,如何?” “善!” 叮! 酒杯轻碰。 一门亲事就这么悄然定下了。 二人渐渐话多,渐渐的越靠越近…… 酒,微醺,人,得意。 陆炳起身,“我事儿多,就不多留了。” 徐阶起身,“好说。” 陆炳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徐阶的问话,“那么,此后……” “你是你。” 徐阶点头,“也好。” 你是你,我和你联姻只是为了彼此利用。 而我陆炳,依旧是陛下忠心耿耿的鹰犬。 这一点,永不会变。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