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南方的士大夫们利用免税的特权兼并土地,收纳人口,因而世代富贵。一代代的积累下来,家财之丰盈,一般人难以想象。 赵福家的宅子经过多代人经营,每一任主人都会修葺,或是扩建。百余年下来,这条巷子一半都改姓了赵。 以往赵福颇为自得,可此刻却只想狠抽自己一巴掌。 宅子太大,他一路狂奔到了后门时,双腿发软,浑身打颤。 他回头看了一眼,狞笑:“咱们走着瞧!” 他打开后门,一只脚迈出去,心头一悸,猛地想退回去。 可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跑,跑一个给爷爷看看。” 赵福猛地冲了出去。 左右两侧都有人。 而且仗刀。 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赵福膝盖发软,缓缓跪下地上,“你等是谁?” 他发誓,只要不是蒋庆之的人,他就捐出一半家财买通这些大汉。 一个大汉大步走了过来,一脚踹倒他。赵福躺在地上,喘息着,“是蒋庆之,是他,哈哈哈哈!” 赵福的笑声变成了哽咽,继而嚎啕大哭,“伯爷饶命,小人愿意申报,小人愿意带头申报啊!” 人总是会有侥幸心,总觉得这样不至于,那样不可能。以此为借口继续自己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或是继续某种有风险的事儿。 “还有谁?”大汉喝问。 “朱艺!朱艺!”赵福眼中闪过厉色,“他是主谋!是他先寻了小人,说若是得手,整个南方士林都会奉咱们为英雄。好处数之不尽。” “速去禀告百户。” 可晚了。 朱艺跑的比兔子还快,让夜不收晚了一步。 赵家和朱家被封,随行的军士一番抄检,发现了不少往来信件。 徐渭主持抄检事宜,他对田地人口没兴趣,在书房里仔细看着那些信件。 “老徐,这些玩意儿有何好看的?”孙重楼急匆匆进来,手中拿着几本账册,“好些田地,老徐你看看。” 徐渭摇摇头,“但凡做下纵火这等大事儿的人,只要不蠢,第一件事便是把往来书信寻个地方藏着,或是焚毁。赵福和那些人的往来信件却明晃晃的放在书房中,你可知晓这是为何?” “翻看?” “不,是故意的。”徐渭笑的很是苍凉,“虽说我跟着伯爷成了墨家人,可从儒多年,看着这些蠢货……也难免觉着悲凉。物必自腐,必先自腐!” 老徐这是抽了……孙重楼把账簿丢在桌子上,出去问赵福,“为何把书信放在书房中?” 赵福自忖必死无疑,便坦然道:“若是有人来抓我,定然是纵火之事发作了。一旦被抓,必死无疑。我要死了,凭何让那些人逍遥?大伙儿一起死才是正理。” 孙重楼一怔,“可是……情义呢?” 在孙重楼的眼中,情义才是活着的全部意义。他跟着少爷从苏州府到京师,北上,南下……无数次遇到危局,但孙重楼从未畏惧过。 这靠的不是什么主仆身份,而是情义。 “情义?”赵福一怔,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蠢,“人活世间为的是荣华富贵,情义值几个钱?”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