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赵勋在秦国已经有半月,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挫败的滋味。 先是在酒楼里弄巧成拙被人传成是见识浅薄,狂妄自大的无知之辈,他尚且能安抚众人日久见人心。然后好不容易收集到了秦元公主的消息,计划寻着机会接触,结果秦元公主踏春去了。他尚且安之若素,觉得来日方长。 接着是与秦国皇帝的会面,十四岁的少年,处事手段却是极为老练,态度高傲不逊,气势更是咄咄逼人,两国所议通商之事,完全是碾压式推近,议事使臣节节败退,不得不重新上奏东周皇帝,等待新的调整方案。 赵勋收到东周皇帝的质问,又不能写信回说是因为他暗探公主府时受袭,内伤极重与秦皇见面时已经是强撑,若是当时据理力争,他可能当场会吐血身亡! 这一点也不是赵勋推脱的说法,那日他听说公主在府内授课解惑,极受推崇,便仗着自己武艺不凡夜探公主府。 结果刚上墙头就被一股奇怪的内力袭击,他运功相抗,却被更强大的力量弹出,导致内力反噬,内腑与筋脉都受到重创,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时他虽然已经回到驿馆,但采言根本就不知道是谁送他回来的,让他惊觉或许又是中了秦国人的计,不敢申张重伤之事,自然也不敢在秦皇宫里妄动。 赵勋素来奉行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有活着才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是以只能乖乖吃下这暗亏,待在驿馆里一连十几日的安静养伤。 出使的大臣们也都素来知道这位二皇子醉心军武,对文事上从无建树,也未敢有期望,一行人倒是在驿馆越住越安稳了,大有安家落户的样子。 实际上自灵蝉从奇莱玉山送信回来后,宋长臻就将东周的人全抛至脑后了,虽然宋云禾一再强调让他冷静,自持,相信她,可这哪里是只靠信念就能解决的问题!好不容易等到了陆机年的亲笔消息,连夜就出了海。 两路人马是在海上相遇,陆机年将所遇之事全然不漏的做了回禀,宋长臻暂时没有心情追究,只问道:“你可看到公主是如何解蛊的?” “下官惭愧,醒来之时蛊已经离身,未曾见到公主殿下是如何解的。”陆机年满脸愧色,公主此处被自己所累,实在是怪自己清傲自负,未能与二皇子多做周旋。 宋长臻却无意知道他此时的情绪,只又追问道:“你临走时,公主身体如何?可有话交代?” “下官自醒后未能与公主殿下见面,公主因解蛊之事身体乏顿需要休养几日才能启程,却又担心陛下惦念所以交代下官先行回朝,请陛下放心,公主不日就会回来。” “你没见到公主?这些话也不是公主亲口说的?”宋长臻直觉不好。 “是,公主一直在帐内休息,由身边的待女传话下官。” 宋长臻陷入沉思,长姐知道自己担心,不能随同回国,一定是会给自己代话的,如今却无只言片语,更是连面都没露,并非她平时的做事风格。 这其中必然是有问题的! “陆卿,你带使团回京,与徐阁老一同主持东周通商之事。朕去内陆寻公主。” “陛下此时要离秦?”陆机年大惊,此次出使已经是险中求生,如何还能让一国之君去冒险,而且东周的使臣还在皇城,怎可无君王坐镇,“陛下请三思。公主殿下定然也是不会愿意您去冒险的。” “此事朕意已定,你无需再说。”宋长臻驳回,态度坚决,赵勋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东周使团也无甚能力,陆机年和内阁应付是绰绰有余,而他自己对长姐的生死未知,内心惶恐,根本无法安于朝政。 与使团一起回来的李子期又成了宋长臻的带路人,轻装简行,上岸后骑马直奔丘山,然人已经不在原地,好在李子期自有身份,很快就得了消息柴彧带人回了东京皇城,一行人又快马加鞭直奔柴亲王府。 柴亲王府守备森严,暮气沉沉,连带着整个东京城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素日里最盼着柴彧不好的赵瑱听说他和西凌闹僵很是高兴的派了太监上门安慰,结果门都没进就被定了以下犯上的罪,当街处死,惊的赵瑱头发都竖起来几根。 “在西凌受了气跑回来撒野算怎么回事?”赵瑱又气又喜,“莫不是西凌当真是不认他柴氏的身份?” “西凌那些人就是叶公好龙,嘴上仁义,皇叔年轻气盛,指不定就闹腾起来呢!”太监总管林福总是能将话说的符合皇帝的心意。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那老东西说话就不好听,这次他端着柴氏皇叔的身份亲自前去,朕还以为能有几分作用呢,结果看来也没什么威信?”赵瑱面上笑意不浅,早前堵的郁气终于可以吐出几分了。 “如此他罔杀宦官的事情朕也不与他计较了。小九自小受宠,自是没受过这样的气,让他发泄下也好。”赵瑱笑着将案桌上参柴彧的折子都挑了出来,“等几日他气过将这些送到亲王府去,让自己心里有数。” “是。”林福将折子收好,还不忘继续拍马屁:“陛下当真是最仁慈的兄长了。” 赵瑱笑而不答,神情却很是受用的。 柴彧也确实能算是在西凌受了气,毕竟如果不是西凌郭万仪一再作梗,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宋云禾被悄然安置在了柴彧自己的主院里,睡在里间主卧,柴彧先是在屏风外只搭了个躺椅,后还是林牧言看他眼下青色浓重着人安置了软塌。 屋里只羌无一个人伺候,院子里除了当值的暗卫,其它任何人没有柴彧的允许都不能擅自入内。 宋云禾身上的血浸出的速度已经减缓许多,四个时辰羌无便会给她清洗一次,柴彧又找了最柔软亲肤的云蝉锦缎给她做睡衣,保持她身体最大程度的干净舒适。 宋长臻的消息比人先到,他们一行数人,不能像上次阿轲一样翻墙入城,要最快最安全的路引自然得先联系柴彧。 柴彧给了他们翁城的路引,又让林牧言出城亲自接进了亲王府。 “翁城来人了?”宫里赵瑱听了消息停了笔,“来的是谁?” “是个不曾见过的少年,十四五岁,带着丫鬟和几个下人,皇叔府上的先生去接的。”林福回答。 “那便是翁城同宗的后辈了。”赵瑱兀自推断,翁城虽地处东周,但自有内政,全因柴愿的外祖当年在此安家,生养了柴皇后那样与君王沙场同生共死的女子,是以封地翁城,世代承袭,赵氏虽改朝,但不过两代,往事历历,自是不能马上收回,便任其自成一方,自生自灭,实在灭不了再看天时。 翁城城主自己也是个知进退的,虽未主动上交国土,也未有妄言,甚至当年柴愿出嫁,封后,都只是派些小辈们前来送礼祝贺,只柴彧出生后有一个舅爷来京住了数月,后来就与先皇多有书信往来,关询柴彧成长。 先皇过世后,柴彧分府外住,翁城才开始派人到他身边,一年三两次,一次十天半月的,大多都是闭门不出,教柴彧习字练武,从未避讳过东周皇室。 赵瑱也乐得由翁城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教他,教好了彰显赵氏皇室的仁义,教坏了当然更好,他便有的是借口敲打和教训人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