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隋王巡查陇右,无疑是非常劲爆的消息。 自打武则天开始,就没有亲王巡查藩镇的先例,不管人家是不是出嗣了,叫圣人父皇总是不假吧? 七月十三这一天,中枢的所有事情都是针对李琩的出行来部署。 五百飞龙禁军全副武装,配战马七百匹,骡车二十辆以携辎重。 长安最大的驿站都亭驿,已经派出二十骑快马飞报沿途驿站做好接待准备,并派人分别赶赴陇右、河西、安西、北庭,宣布隋王巡查之事。 李琩的那面大幡,已经树在了朱雀门外,等他走的时候,将会由李林甫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十王宅,少阳院。 太子李绍已经独自发呆很久了。 就在刚才,他已经挥挥手,将自己的幕僚全都打发走了,眼下还坐在堂内的,只有他的妻子韦妃,以及李静忠。 李静忠在下面规整着幕僚们方才的坐席,将桌子上没有喝光的茶水倒掉,缓缓说道: “奴婢打听的清清楚楚,隋王一直都是拒绝的,他不愿意去,但是右相和高将军执意如此,圣人是强行为之。” 他在宫里一直都有线人,这一点就连高力士都不知道,毕竟李静忠本来就是出自曾经的内侍省扛把子杨思勖门下。 李绍眼下的心情很复杂,正如李隆基猜测的那样,李琩这次出门,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十王宅那帮人。 这些人只跟着基哥来往过长安洛阳两地,完全没有去过其它地方。 但是现在,有一个破例了,而且身兼一道行政总管大权。 韦妃在一旁柔声的宽慰道: “父皇还是从前的那些手段,不新鲜了,他不选别人,偏偏选十八郎,殿下应知晓为何。” 李绍叹息一声: “我心里都清楚,但就怕十八郎真的被推到某种位置,那时候会不会再跟我争,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形势迫人嘛,他威望越高,不用他招手,就会有投机之人主动相投,再加上李林甫那个狗杂种,我这个太子之位,自从坐上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一天是安安稳稳的。” 韦妃柔声道: “十八郎不会那么做的,你越是猜忌他,反而才会疏远,此番西行,风险极大,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父皇也是够狠心,如此险恶形势,却让自己的儿子亲身涉险,中枢难道就挑不出一个能胜任的吗?” 李绍苦笑一声,淡淡道: “谁愿意去?牛仙客肯定不乐意,人家都是宰相了,犯不着再去边镇,裴耀卿?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去,盖嘉运恨不得剐了他,李适之现在担着御史台,父皇轻易不会将他外放,萧嵩和信安王年纪又大了,剩下的也就没人了,郭知运、王君毚、张守珪任何一个活着,盖嘉运都翻不起浪来。” “那也不该是十八郎啊?”韦妃皱眉道。 李绍耐心道: “河西、陇右,精兵所在,这两个地方一开始一直都是亲王遥领,老大李琮遥领过河西,老四李琰遥领过陇右与河西,他们俩更合适,但是你觉得,父皇会让他们去吗?” 亲王遥领节度的时候,人没去,但是人家的节帅府可是在藩镇立着呢,帅府门前树六纛,人不在,名在,这也是一种隐形威信。 韦妃明白了,点了点头: “看样子这个人选,看重的是威望,十八郎虽然出嗣,终究是圣人亲子,太子是担心,十八郎拿下盖嘉运威望骤增,于你不利?” 李绍点了点头。 “听说他明天就要走了,人现在中书门下,我今晚设法找个机会见见他,”韦妃道: “我要让他知道,太子关心他的安危,也会令皇甫惟明全力配合,我们现在要笼络他的心,他这个人终究是有情意的。” 李绍摇头道:“这么要紧的时候,你见不到他的,也不方便见面,让韦坚去吧。” “我那阿兄只会坏事的,”韦妃毫不犹豫道: “在十八郎眼里,阿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所谋划,他并不信任阿兄。” 李绍顿时皱眉:“他为什么就那么信任你呢?” “我是他的阿嫂啊,再说了,还有三娘帮忙呢,”韦妃疑惑道。 李绍叹息一声,仰天叹道: “堂堂储君,却总是需要妇人与外界联络,我李绍,形同囚徒啊” 李琩出使,需要领取的东西非常多,处置印玺,安抚文书,巡查诰命,掌杀之刀,掌赏之旗 还要了解沿途驿站分布,各个驿站能够供应哪些东西,走哪条路,皇甫惟明会在哪里接应 总之,因为他没有出过门,所以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中书门下要在有限的一日之内,全都灌进李琩的脑子里。 所以他今天,非常非常的忙。 王宅这边也在紧急的张罗着。 郭淑从王府调配马匹三十,将武庆、三叔郭子云从右金吾叫回来,加上李无伤、李晟、牛五郎等近卫,组成李琩的随扈。 换洗衣服就不说了,备个一两身就行,出行在外的男人没那么多讲究,一身衣服穿一个月也是正常现象,但是草料饮水干粮要准备几车。 韦妮儿也是在旁搭把手,忙前忙后的奔波安排着。 丈夫外出肩任重职,这是妻子们乐于见到的,其中原因非常多。 最主要的便是丈夫自身的建功立业,其次有利于儿孙,再者,贵妇圈内,丈夫越牛逼的媳妇越吃得开,越是被人追捧。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嘛。 郭淑和韦妮儿的想法完全一致,希望丈夫能有所建树,一扫十王宅颓靡之名,从今以后昂首挺胸的站在长安,被人们所敬仰。 这是妻子对丈夫的期望。 但是也有不乐意的,比如咸宜与杨玉瑶。 首先,杨玉瑶绝对不是因为李琩的离开,会影响她与达奚盈盈近来的合作,她纯粹就是担心。 因为在座的这些人里,只有她知道,李楷洛死的非常蹊跷,李琩西行担负的风险太大。 但是她又不敢告诉郭淑她们,于是便与同样不乐意李琩离开的咸宜公主在一旁诉苦。 反正结果是无法改变的,也就只能是嘴上发几句牢骚了。 “两个没良心的,我阿兄外出,瞧她们俩那个激动样,”咸宜坐在树下,望着远处奔走忙活的郭、韦二人,吐槽道: “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苦寒之地,今年又有战事,多危险啊?” 杨玉瑶叹息道: “她们没有离开过关中,不知道外面有多艰险,听说河北那地方民风彪悍,常有拦路打劫之匪盗,更别提陇右河西了,那里可是有不少羁縻州,安顿着突厥人、羌人、回鹘人、高昌人乱的要命啊。” 咸宜道:“阿兄的安危倒不至于出问题,五百飞龙禁军也不是只会吃饭,只是我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让阿兄去?” 说着,咸宜转头看向杨玉瑶: 第(1/3)页